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祖母的大宅中,有一項陳年物件令我印象最深,就是現在已經沒有多少家庭使用的逐日手撕掛牆日曆:一日一張紙,正中是巨型日期,旁邊印上當日天干地支、趨吉避凶通勝,另外有位置供寫上當日備忘,基本上就是現在的電子日記簿巨型實物放大版。

小時候,很記得祖母真的會逐日寫備忘、逐日撕掉。假如說某日有婚宴,她真的會揭去當日,看看是否「大吉」。然後到了年底,由於已經每一頁都撕掉,又很好奇她甚麼時候才會換新的。

我想在她年輕時,要帶大五個兒子,大概每日都寫得密密麻麻,無論是家中交電費、水費,學校交學費、書簿費,還是客人來買狗、賣狗,現在看來簡單不過的事,在前電腦時代,都必須人手記下來。到了兒子出身、祖父退休後,生活寬裕了,大概日曆卻沒有太多事需要記載了。

這一種反差,到了真的要填上每日日程之時,究竟有怎樣的感覺?

這令我想到我母親,在我中學時代,那時還沒有手機,每逢有人找我,就會給我紀錄,有時一天回來,會有十幾個memo。到了後來,我離開香港,初時還有一兩個電話,後來都知道怎樣聯繫,就不會打回家了。但她依然嘗試keep memo,想起那場景,忽然有些心酸。

又想起小時候,爸媽探望祖母時,依然會有些信寄到祖母那裏,然後祖母留下給他們。到了我工作後,父母也是經常給我留信。我心底裡經常想:重要的信,也不會十年後還是寄到舊地址了,何況這個年代大家都不怎麼寄信。但他們都是珍而重之的,看待這一份「使命」。

假如是一年換一次的年曆,每年的落差,感覺還不明顯。但每日都要填、都要撕的這種,其實很殘酷。

空白,就是空白。

然後,某一天,就戛然而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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